语文组邢诗薇“行知杯”教学反思

文 / 张小英 责编 / 张小英 2017-11-19 点击 8731

《断魂枪》教学反思
邢诗薇


得知要上《断魂枪》后,对上课没有什么思路,反倒是脑中跳出了一串回忆。小时候,夏天的竹床上放着外婆在看的《连城诀》,那时刚认识几个字,连蒙带猜地居然读完了整本,但却莫名喜欢后面附的短短的《白马啸西风》。九十年代,大院里的礼堂总在周末为学员兵放电影,初二那年看了《神鞭》,直觉有些伤感。高二那年,教材里有一个小说专题,隐约记得《荷花淀》、《哦,香雪》挺美,觉得三仙姑和二诸葛实在有趣,印象最深的就是《断魂枪》和沙子龙,那时只觉很有味道,对结尾颇感遗憾。
因为是小说教学,所以还是选择以“三要素”构建教学思路。因此,第一环节就是以学生阅读武侠小说的经验入手,用“一种武功绝学,三个武林中人,四个武打场面”快速梳理了全文的情节。
小说的核心元素是人物,第二环节便是分析三个人物各自的特点,文本的落脚点就选择了人物表现最为突出的武打场面加以分析。在四个场面描写中,王三胜与孙老者的比武最为详细精彩,因此从学生的阅读经验出发,主要分析了这一场景中的人物肖像、比武目的、武功水平和武德,找了一些自己在阅读时发现的细节。比如用“紫”写王三胜的黑,用观众的反应写两人水平高低,用下手轻重和武器选择观两人品德。自然容易得出一人斗勇争胜,一人实为武痴的结论。而沙子龙形象较之两者,更为隐晦含蓄,其武艺高强只得寥寥数语,或是孙老者只能见其“精明”反写其深不可测。要读出沙子龙对世道的清醒认知须得联系开篇的社会风貌。在大时代变革中他埋葬过往生活的坚决与不怨,则近乎显出一种通透。而沙子龙的不舍、眷恋则草蛇灰线式的用他对枪的态度点明,比如文中多次写到沙子龙对枪的态度,“点头”“摸摸”这些动作显出其将枪作为老友甚至爱人,而王三胜的一处心理活动“他知道枪字在老师心中有多大分量”更是直接点出了沙子龙爱枪如命的特征,“少难过一些”则反写沙子龙心中的苦痛。最有趣的则是沙子龙天汇楼的赴约与徒弟的爽约,将沙对于侠义世界价值观的最后一丝挽留彻底打散。
第三环节则将品读的重点放在了“断魂枪”于人物的不同意义上。王三胜将“枪”“沙子龙”甚至“练武”都视为炫耀资本,一切都只为了给自己“找面儿”;“断魂枪”于孙老者就是武功绝学,一心只为求技;于沙子龙则是过往辉煌与侠义世界的象征,是自己爱如性命的存在。在时代变革中,“断魂枪”不合时宜后,三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。实用主义者王三胜将其毫不留恋的丢弃,因为他从不在意;孙老者不为时代所动,醉心其中,因单纯而自发坚守;沙子龙看似清醒认命,自己连同“断魂枪”淡出历史,但那些不舍又将“不传”由清醒理性的选择变成了破灭后无奈的殉葬,只为最后的体面与尊严。
第四环节则联系老舍的生平,分析作品背后更为深广的寓意。老舍既有满族的血统,是清王朝的灭亡见证者,又是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之一。因此,他于传统文化无比热爱又无比理性。五年的英国旅居打开了他的眼界,使他对“文化批判和民族性问题格外关注”。在大力推动时代进步的同时,仍不忘那些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,生活在社会底层的“老中国的儿女们”,仍不忘回头审视一眼“正在消失”的旧文化,这种审视冷静而又眷恋。
近年对硬派武侠作者徐浩峰的电影和书颇有些兴趣,于是就借助他的观点作为总结:“中国文人传统的恐惧是礼崩乐坏”。浪漫主义武侠的窘境背后是深刻的现代性变革,是传统世界观的崩溃,是侠义想象在现实中的溃败,是个体肉身的武技遭遇现代技术的无能。
几年前,与蒋老师相约看了林兆华的《老舍五则》,其中一则便是《断魂枪》,话剧中如此多的武戏场面实在难得,却总觉得有点感觉不对。待到备课时,忽然发现这种违和感来自于,剧中把孙老者改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。于是这次再读文章,视线便更多的落在了孙老者身上。因此在最后将视线转回到了孙老者身上,与学生交流了文化的有趣悖论,那些见识高远者常常因理性、清醒将过往亲手埋葬,反倒是那些像孙老者这样的人,却因感性、浑噩、单纯将昔日留存,故而礼失常常求诸野。
上完课后,最大的感觉是匆忙。首先,文本较长,可讲之处实在很多,虽也进行了删减,比如我自己很喜欢这篇小说的裁剪就没有放入教学内容,但整体感觉还是有些细碎。整体有些松散,导致课堂碎片化。抓了一些细节,但仍有遗漏,没有设计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课眼。上到小说便只能想起“三要素”之类的基本架构,对教学目标的确立尚不精准,想来许是因为这些年有些沉陷于应试阅读,原先的阅读敏感日渐消失,备课也不如原先精致了。
其次,在教学思维上始终将自己对文本的解读定位为主导内容,总是希望学生的认识与理解与自己形成共识。教学过程中师生分享彼此的思考、经验和知识有些不足,比如本文的题记“生命是闹着玩,事事显出如此;从前我这么想过,现在我懂得了”一直是理解的难点。自己也读了许久,方才觉得找到一种与正文较为贴近的理解,即旧世界已被时代的狂风吹走,生命中珍视的价值,常常在时代洪流的冲刷下不堪一击。于是便在临近结束时将其抛出,没有留给学生思考的空间,其实想来教材删去这句话才是符合学情的,在课堂上完全不必提及。教学手段也略显单一,整堂课还是以问答式为主。
唯一觉得尚可的就是学生的课堂反应还是较好的,这当然与学生的水平和性格关联最大。但若是这些年对自己课堂的还算满意的,大约也就是走在楼道里,常有小友拍着肩膀说一句“还是你的课有意思”,或时值高三课堂仍能见自觉举手之人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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