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恩如沐:等光来(陈晓健老师)

文 / 易红 责编 / 未知 2015-06-05 点击 12270

白板上的小高考倒计时已经进入了个位数,这堂物理课被用来答疑。老师坐在前面改上堂课刚考的试卷,我们坐在下面整理着错题。教室里一时有些安静,已经微暖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里穿过,清风拂面,却根本无法舒缓疲惫。

物理是我最讨厌的学科,而我的物理老师是我们的年级主任,私下里我们一般直接称呼他为晓健。主任一向严厉,但在物理课上着实是能够用上“可爱”二字的。他会在讲台上跳舞一般的转动手臂给我们讲解角速度线速度,台下哄笑一片时他往往跟着一起笑。他每次都会统计有多少人90分以上,然后慷慨激昂的鼓励我们,有段时间我们班拿A的人数永远是18个,他常常笑着调侃,“18”这个数字仿佛成为了我们与他之间某种隐秘的暗号。

晓健挺愿意逗我们笑的,但是又毫不留情的把我们埋进试卷里。我曾经一天之内连续考了3场物理,写到最后看见题目想吐,骂过颓废过之后别无选择的撑起来听课。铺天盖地的试卷是白色的,最后的冲刺阶段却是黑色的。我偶尔瞥见老师眉头紧蹙,心生感慨,受罪的根本不止我们一方。晓健平日里还要处理年级里大大小小的事情,我们身上肩负着自己的命运,他扛着全年级的成败兴衰,哪一件都比刷题写试卷难的多。想起后来有人向我感叹,看来看去这世上最容易的事情还是学习。

我暂且放下了错题,百无聊赖的转着笔发呆。晓健在讲台上仍然提醒着,“有不会的问题来问,无论多简单的都可以,现在有漏洞一定要及时搞懂……”这样的话他几乎天天说,晨昏定省,听得人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。听多了总会觉得老生常谈,仔细想想或许就跟厌烦父母教诲的性质是一样的。班上有常问问题的同学,晓健总靠着栏杆,一手抱着自己的书一手指点江山,一站就是好久,他并不是特别高大的背影总留在三楼的过道里,宛如风景。

晓健正低着头给人讲题,讲着讲着他就转身在白板上写写画画,给所有人再讲一遍,他总热衷于挑选一个个共性的问题。他写板书飞快,图也画的行云流水,边画边讲,遇到比较难的地方节奏再放慢一些。他像是一直带着我们和我们的竞争者们赛跑,或者是和不断减少的时间赛跑。他讲题目的时候也会出错,他承认错误一向非常爽快诚恳,纠正的速度也很快。有一次他因为一步连错了好几步,他一脸歉意的说我没脸见大家了,转身就推开门走了出去,扶着外面栏杆,像是在吹风。教室里的我们目瞪口呆,继而笑成了一团,其实他是在给我们留整理这道题的时间,换一种形式去说,去做,无非是为了让我们开心一点。

老师们都无法立竿见影的改变制度与环境,他们所做的很多事情就是让我们直面黑暗,然后在诸多的限制中尽他们所能的让我们笑一笑,轻松一些。师者心,皆如此矣,特别是中国的老师们。

我现在见到晓健打招呼一般都喊老师好而非主任好,在我心里,老师和主任是有很大区别的。他对于年级里的很多人来说是仅仅是主任,但对我而言,他永远先是我的物理老师,然后才是我的年级主任。

我一生里大概都不会再这样长时间接触物理,我与它相处的最后的时光已经过去。即使我到现在也十分讨厌它,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感激它也偶尔思念它。我在想,当一个人在黑暗中无路可退,唯有前进时或许才是他最充满希望的时候,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在等待着光芒的来临。更加有幸的是,很多时候他并非孤身一人。当我一张一张刷着无穷无尽试卷时抬头看见正在刷刷改卷的老师时,我很容易就会想到一个词语——

患难与共。(王启睿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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